【超懿】一个没名字的破镜重圆 09-10
※职业选手超X主播懿
※前文看合集，第一篇是那个论坛体
※写文只为自娱自乐
※好多都是胡诌的别信
09
投资其实也是一种盲盒游戏。
彼时的司马防正是事业上升意气风发的时候，刚结束掉一个大项目，最终的投资回报率与他之前预估的差异不超过0.5个百分点，这才有闲心端着茶坐在写作业的司马懿旁边，信誓旦旦道，所谓风投，不过就是从外表分析研判这个盲盒，赌它能不能开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马懿和司马防不同，他从不喜欢赌，哪怕低风险低回报，他也要把东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司马懿终于出手投什么东西，那一定是确定了哪怕是最低回报率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最开始司马懿决定买下马超这个精美的盒子时并不在乎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珍珠，大不了买椟还珠，只要能发挥出椟的价值那就不是亏本买卖，没成想打开之后会是远比匣子要珍贵的稀世珍宝。
那个湿淋淋的雨夜之后他和马超的关系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在被真正进入对方内心防线后，之前由于过度警惕而强装出的理智疏离渐次融化开，属于少年人的一些尚且稚嫩的天真和活泼开始慢慢在他面前显露出来，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讨人喜欢。
司马懿还没傻到真的把珠还回去，他向来讲究物尽其用，在人民X报事件一周之后，卡着热度的尾巴让马超开了直播。一周是个刚刚好的时间，不会太快在人们脑海中杳无踪影，也不会给人太明显地急于抓住这波流量的感觉。
“一定要播？”马超的抗拒也在意料之中，向别人展示痛苦对他来说是一种远胜于贫穷和孤独的折磨。
“不播也行，不过你已经停了很久，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可能补不完，早晚都要面对的，”司马懿不动声色以退为进，“担心的话可以给我个房管，我在旁边帮你全程把关。”
看少年脸上还有些许犹豫，司马懿轻笑着又凑了把火：“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干脆我也一起休息几天吧，这些日子一个人直播天天自言自语都要憋出毛病了。”
马超如他所料马上改口应了下来。
少年对自己的事总是习惯于隐忍，但对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麻烦却会更为敏感而惶恐。善良和正直是种稀少的美好品质，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着容易被掌控。
直播这行说白了就是个小型娱乐圈，但相比之下少了大量的资本进入和操控，会远比娱乐圈要真实和透明得多。司马懿试水这么些年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点，这个圈子虽然充斥着各类虚伪的繁华和表象，但又意外的真实，每个月几十个小时暴露在镜头下，没人能够保证在这么大量的频繁的直播时间里都完美掩盖本性一丝一毫都不透出端倪，就连他这些年自诩滴水不漏，也难免被人看出些许然后挑剔“没有真心”。所以圈里真正的长久的头部主播人脉必定和人品挂钩，毕竟，没有一个充满瑕疵的人能真正地经得住镜头一百倍放大后的审验。
人们以那次见义勇为事件为标准好奇而来，希望看到的自然是与之匹配的美好品德，恰好，这些东西，少年身上都有，甚至面对直播时不经意暴露的生涩和稚嫩，都能让这个人设变得更加稳固。
而好奇而来的路人们看到所希望看到的之后，更有加分项的颜值和业务能力，从这起，马超的直播事业算是正式开始稳步上升，脱离小透明阶段了。
而安排热度攀升的马超和自己双排也是稳赚不赔，偶尔还能捎带逐渐步入正轨的乔莹。
蹭热度？不存在的，毕竟魇语可是在神威小透明的时候就带他直播的人，对新晋的神威粉来说，魇语可算的上自家正主的恩人和伯乐。
这就是司马懿的风格，比起利好的时候跟风买进股票，他更愿意当一个天使投资人。
质变的速度肉眼可见，他从来都知道少年是颗珍贵的原石，现下被打磨出一角璀璨，终于开始引来觊觎的眼光。直播间活跃人数和弹幕逐渐逼近二线主播，各类形形色色的表白私信一天比一天多，慢慢走在路上也会偶尔被人认出。
甚至有一天，司马懿在咖啡厅赶课题，忽然听见马超直播的声音，正毫无心机地被弹幕忽悠出了真名，司马懿一边漫不经心地思考着回去就好好教育下马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边抬头与耳机插孔没连接好导致外放了的小莱对视一眼，女生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地向他搭了句话：“我一直以为小超姓刘诶，不是老刘叔家的亲戚吗？”
司马懿礼貌地笑了笑，也不透露太多：“可能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吧。”
小莱也不多纠缠，很快就把话题带过去，转而问起了乔莹的情况。
而司马懿垂下眼，玩味地回想刚才女生的表情，如果说之前小莱对马超是一种类似于对流浪猫狗的怜惜，现在，女生的眼神终于从看一只可爱又可怜的小狗，变成了对一个出色异性的评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马懿为马超打造的剧本人设过于成功，甚至连网线这端直面他的人也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司马懿心情微妙，他像一个手握待价而沽珍宝的古董商人，虽然有着手里宝物价值攀升的满足，即使知道终有一日要将它出手，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对美丽事物的独占之心。
达成第一阶段目标之后，司马懿开始着手部署下一阶段的发展方向。
于是，在刻意开过几次摄像头双排直播之后，CP粉数量也开始如他所愿地井喷式增长，那些镜头前若有若无轻描淡写地暧昧甚至没有引发一向正直的少年过多的反感，远比他预想地要顺利得多。
蚕食着炒CP带来的稳定红利，短短三个月，魇语这个账号已然挤进猫爪一线主播行列。他向来擅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无论是出色的外貌，亦或是作为第一个走进少年心防的通关者特权，仿佛冥冥之中听到一声锁扣弹开的声响，原本紧闭的门扉中透出了光，他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推——
这里的一切便为他所用。
梦里门开合的声音隐隐透进现实中来，司马懿眼皮轻轻颤动，才意识到是厨房的推拉门合上的声响，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纤白的手指正撩开额前一缕碎发，他下意识地偏头避开，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额头已经贴上了退热贴。
条件反射伸手便握住那只细白的手腕，抬起脸，正好与梦里那双大海般的深蓝色眼睛四目相对，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乔莹……？”
10
司马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乔莹正坐在餐桌边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看他进来抬头的时候正好来电，她顿了一下，没有理，按掉后把手机盖到了桌上：“先吃早饭吧。”
司马懿家价格不菲的纯白骨瓷餐具里摆着的是小区门口十块钱的小笼包和两块钱的豆浆，小碟子里是一个白水煮蛋，这是乔莹一贯作风，买个五块钱的辣条也要捣腾进盘子里，也不知道该说她讲究还是不讲究。
曾经马超暗地里和他说，乔姐这叫穷讲究，还进一步强调，穷不是程度副词，是并列形容词，即，又穷又讲究。
两人的直播间都布置在司马懿的别墅里，那天算起来应该是马超直播，乔莹不直播，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乔莹不在。可惜从来都是月初就在赶进度条的马小超同学完全不知道还有月末疯狂补时长这种东西，还在为在想出了个好段子沾沾自喜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乔莹抱着手臂在他身后冷笑，差点魂都吓掉了。
司马懿一直觉得乔莹和马超关系应该没那么好，两人在唱见区和王者荣耀区地位都相差无几，又是不同分区，谁也没必要嫉妒谁，可乔莹就是对马超有种奇怪的疏离，而马超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会先一步感知到对方的不友善，然后克制地保持着距离。
乔莹不喜欢马超，但不妨碍她把马超打得脑袋开花。
马超想在司马懿面前卖弄一下，结果先越了界被对方发现理亏在先，和乔莹不太熟，又被司马懿看着，既不敢还口也不敢还手，只能抱头鼠窜，那模样是少有的狼狈，也是和之前相比难得一见的活泼。
那时的司马懿笑着看他们满屋乱窜也不阻止，甚至饶有兴趣地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画面里两个人形象全无，表情狰狞到模糊，充满喜剧天赋。本想发个微博继续卖个一家三口的人设，可他抬头看了看看面前少年难能可贵生机勃勃的样子，又看少女嘴角竟也少见地带了点笑意，最终还是决定遵从本心，把照片珍藏在了自己手机里。
收回漫天的思绪，司马懿拉开椅子坐下开始吃早饭，咬了一口小笼包，还行，没什么可挑剔的，至少乔莹还知道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司马懿喝了口豆浆，斟酌了一下，平静地开口：“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和小超还有联系。”
乔莹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姑且也算同病相怜，问候两句不也理所应当吗。”
司马懿家的电子锁自从马超走后一直没有换密码，乔莹能进来不奇怪，但如果是从马超那里要的密码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司马懿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放下杯子：“所以？”
女生敛了笑意，沉默半晌：“烧退了吗？”
这是未曾设想的答案，司马懿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莹嘲讽地笑了：“别逗了，你又不是那种直播还会不好意思脸红的人，从来只有烧起来的时候才会上脸。”
“吃了药，退了。”司马懿垂着眼答道。
“是啊，吃药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死活，”说着把从直播间收过来的那盒药往他那边推了推，昨晚刚拆封的，一板6粒的退烧药被掰了两颗，留下了两个漆黑瘪掉的孔洞，“连吃两颗，我不过来，难道还等你真的出事了再来收尸？”
在那之后马超去了战队所在的S市，他和乔莹虽仍在同一个城市，已然相安无事了许多日子，没想到她会看他直播，还会因为这种事再来见他，司马懿抬起头看她，张了张嘴，想到醒来时头上的退热贴，最后也只是轻轻闭了闭眼：“是吗。”
“谢了。”
一直以来都是司马懿为她打算，帮她谋划发展道路，替她安排好直播的各种事，打点各种人，从来只有她对司马懿说谢谢，第一次听到他的道谢，乔莹一时有些不是滋味，没再开口。
两厢无话，司马懿低头吃早饭，餐厅安静得只剩下碗筷的声音。
最后等他吃完，乔莹站起来收了餐具，司马懿坐在沙发上捧着刚烧好的热水，垂着眼出神，已经这样子波澜不惊安安稳稳过了一年，不知为何最近开始不太平静了，从马超那个出乎意料的皮肤选择开始，回忆里那些故人又开始慢慢回归自己的生活，他一直觉得马超和乔莹会怨恨他也理所应当，他也欣然接受，现在这样，倒有些摸不清两个孩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乔莹洗完碗出来，一边擦手一边交待：“退热贴和退烧药，止咳糖浆都收在药柜里，下午如果烧起来再吃，体温没升就不准再吃退烧药了。柠檬我切好放冰箱，自己取了泡水……就这样吧。”
竟是一秒也不想多待的样子。
既然如此司马懿也没什么好客套的，站起来把桌上的包递给她：“怎么过来的？”
“开车。”乔莹拎上包，又去拿扔在沙发的手机，一边划开回着消息，一边心不在焉道，“不用送了。”
突然手机跳出了特别关注的提示音，乔莹顺手点开看了一眼，本是不经意一撇，忽然被屏幕上某些字眼刺中，一下愣住了，往门口的脚步就那么停下来，居然一动不动站着专注看微博。
司马懿跟在后面站了几分钟乔莹都没有继续离开的意思，一时之间安静得有些尴尬，只好出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客厅没有装窗帘，随着天色渐亮，初冬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女生一言不发，美丽的脸在晨光下犹如千年不化的冰霜，就像那年幼稚地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删完小莱、马超和他的微信之后转身离开的背影，僵硬而冰冷。
司马懿没再吱声，一直等到女生看完所有消息之后按灭了手机屏幕，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你为了马超把房子抵了？”
司马懿一愣，今天早上无论是乔莹的到来，来的理由还是这个跳跃的话题，已然全部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高烧又刚退，大脑还在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其中的因果关系：“什么房子？你看了什……”
“你别管！”女生粗暴地打断他，“就这栋，我脚踩着的着地方，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司马懿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乔莹是他投资的第一个“人”，又是女生，加上当时年纪小，性子单纯安分，从以前到现在他对乔莹一向颇为容忍和宠爱，现下即便被不明缘由地咄咄逼人到这份上也没生气，只思量了一下，挑了其中一部分答：“这套房子确实在抵押中。”
却见少女那双大海一样深蓝色的眼睛一瞬间像是烧起了漫天的火，火光冲天，眼神愈是明亮，语气就愈是冰冷：“你司马懿也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有来有往，不算赔本，”暂时还没搞清情况，但也没必要否认，司马懿平静地看着她，“我的做事原则你也清楚不是吗。”
“清楚？”乔莹怒极反笑，“我可太清楚了。”
她看着司马懿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脸，只感觉胸腔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整个人都喘不过气，火气上涌，指尖却愈发冰凉：“你还记得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来做个交易吧。
司马懿已然记不清当年的情形，但他很肯定乔莹耿耿于怀的，必然是这一句，而他也只会用这句话，作为开启他们之间联系的那把钥匙。
少女早已脱离了当年青涩稚嫩不知所措的模样，成长的代价说不上巨大，但必定刻骨铭心，才会把她塑造成如今盔甲层层的模样：“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司马懿苦笑：“是吗？”
这样的轻描淡写，反而激怒了本就情绪上头的少女，她发狠揪住了司马懿胸口的衣服：“像你这样的人，眼里永远只有利益，只有交易，只有目的，像你这样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甩出来：“我知道的啊，你帮我离开家是利用，带我直播是利用，让我套小莱话是利用，甚至你捧红马超也是利用，我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有那个傻子看不清，跟头都不知道栽了几个还白痴一样觉得你是大好人。”
“傻乎乎地追着你的直播，半夜十二点给我打电话非说你发烧了还乱吃药，都拉黑了还要不停地加微信过来。”
“你以为我很想来吗。”
少女语气倔强，用尽全力做出凶狠而满不在乎的语调：“从以前我就讨厌他那副蠢样子，傻白甜得要死，明明什么都不懂，他了解你什么啊，他都不知道这个房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明明是个傻子……”
纤细的身子却随着越来越低地语调，像是力竭一般缓缓往前滑落，小巧的脸埋在司马懿胸口掩盖了所有表情：“可是为什么啊……”
司马懿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如今的唱见区的顶流主播伊势巫女，再也不梳长长的温婉的标志性双辫了，他亲手替她梳的头发，仿佛和过去那个会不自觉对他无比依赖的乔莹一起，作为成长的代价一起付了出去。他无话可说，只能任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继续呢。”
“既然利用，那就利用下去啊。”
“利用我，利用他，利用所有人，利用到最后啊……”
声音低到司马懿都快听不清她的字句了，胸前却渐渐感到有温热的湿意，少女再开口，声线已是带了明显的哽咽：“就算这样，也好过让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人……”
声音很轻，却如惊雷。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心。”
乔莹其实是个心很大的女生，白长了张精明的脸，听别人的话从来听不出第二层意思。
用小莱的话来说就是，那种家族能养出你这样的性子也是奇葩了。
她声线不算特别有天赋，但唱商尤其高，可能性子单纯的人更加容易共情，从小到大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声乐作为选修自然没少学，但乔莹从未想过以此为生。
后来急于经济独立摆脱原生家庭，又恰逢直播和短视频行业兴起，在平台上唱歌本来只是许多尝试中的一种，却未料到一鸣惊人。
是的，任谁都知道伊势巫女曾经当过很长时间的小透明，人人都说这是厚积薄发，未曾想过她的歌喉也曾经昙花一现地传遍大江南北过。
她自小便是书香门第养出的大家闺秀，从未接触过那些社会底层的三教九流，而直播平台什么人都有，短时间的爆火之后带来的巨大流量她完全掌控不了，嘲弄的带颜色的弹幕，说单独给我唱一晚就给你刷火箭的私信，出手阔绰开口就是要包养她的榜一，以及有意无意挑她ID的刺意图上纲上线的营销号们。
那是乔莹第一次接触到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和轻视，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她引以为傲的歌喉，也许对别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她开始对直播这件事产生了抗拒和恐惧。
而司马懿便是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挺好的名字，”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营销号给她的ID扣帽子抹黑的大字报，说着惋惜的话，语调却多少透了点不甚在意，“就这么放弃可惜了。”
“为什么做错的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而你却想着要放弃的自己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那张苍白的脸就显得惊艳而生动起来。乔莹在猫爪见过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不过彼时的她已经对这个行业全是偏见，以为他也是哪里的三教九流，未曾想过竟然会是稷下的学长。
“来做个交易吧。”他说。
后来乔莹的直播慢慢好了起来，他们也渐渐熟络，她还曾半开玩笑地跟司马懿说：“哪有你这样做交易的，帮我这么多，万一哪天我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彼时他们还没有专门的造型师，乔莹自己化妆，司马懿正在帮她编辫子，每一缕头发在他手下都柔顺得服服帖帖，他像是在听小孩子幼稚的言语，回答轻描淡写中又透了点游刃有余：“既然我说的交易，自然不会亏本。”
乔莹心大，本就是随口的话，对方回了什么丝毫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司马懿对她本就是一直亮了明牌的。
严格来讲，司马懿算是她的经纪人，或者更直白一点，顶头BOSS。可从情感上来说，以乔莹糟糕的原生家庭和匮乏的人际关系，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拉她一把，很难不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
二十二岁的司马懿已经是个游刃有余的成年人了，无论是直播、学业或者生活，任何乔莹无法处理的事情对他而言都尚在掌控之中，温文尔雅，洞察人心，算不上谦逊，却也礼数周全。他了解乔莹全部情况，会妥帖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甚至会因为乔莹而长久地照顾小莱咖啡馆的生意。
你这学长不简单哦，小莱曾这么跟乔莹说，他要愿意，便能让所有人喜欢。
是哦。彼时的乔莹答得没心没肺，远远看到司马懿从教学楼那边过来，便开开心心告别了小莱朝他跑了过去。
那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家人朋友具在，又能回归单纯地歌唱，虽事业未成，但往后已是天高路远，尽是坦途。
她曾经这样以为。
可她连个配角都不是。
“莹儿。”司马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才恍然惊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没了他，没了小莱，她又回到孤身一人。
让人意外的是司马懿轻轻伸手环住了她。
虽然对她摊牌过不喜欢女生，但因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司马懿一直表现得很绅士，从未有过半点逾越，这是乔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鼻间都是他身上传来的栀子花浴液的香气。
“你是不是没有试过用自己的指纹开锁？”开口却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乔莹愣了，一时没说话，司马懿无声地笑了一下：“我猜也是，所以才那样问你。你要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问小超，你笃定我不会删曾经给过他的密码，可你就认定我一定会删了你留下的指纹吗？”
女生缩在他怀里，缓慢地眨了眨眼，泪流得更凶了：“那你现在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概没什么意思吧，”司马懿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像风一样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可能只是徒劳地想改变一些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你对我根本不公平。”女生又控诉。
短暂停顿之后，司马懿坦然承认：“是的。”
“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司马懿轻轻地说，“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私和无所不能。”
“你不能永远指望所有事情都能两全其美。”
女生闷闷地说：“可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不需要原谅我，莹儿。”司马懿说。
“你只需要和自己和解。”
很长一段时间司马懿都对网上挑剔他“没有真心”的言论嗤之以鼻。
投资，获利，以物易物，这是司马懿熟悉且游刃有余的领域。
由于年少时司马防的猝然离世，司马懿只能尚不老练地模仿着记忆里父亲的样子运作，没有了原本的资源，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自是不能接触到什么核心项目，更别说达到他想要触碰的那个高度。
十八岁的司马懿另辟蹊径，大学本科选择的新闻传媒专业，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投资人，一旦成功，这些便是他以后实打实的简历和投名状。
第一个项目自不用说，是他的魇语，第二个项目则是机缘巧合下遇到的隔壁大学学妹乔莹，而直到开始运作自认为机不可失的第三个项目，他终于发现人和项目本质上的不同。
那已经是神威这个账号开始锋芒毕露的时候了。
那天本来是轮到双排直播的日子，但恰逢气温骤降，司马懿看着少年身上单薄的衣服，便鸽了直播打算一起去商场给他买两件衣服，结果买完东西正巧在商场遇到了乔莹，便一起去吃了冬天的第一顿火锅。
机会难得，司马懿开了会直播，乔莹和马超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热度最大化的运营思维，都没有做声，他们私下关系着实一般，却也配合地在镜头前装作熟络的样子。
司马懿其实不太饿，一边随意地和弹幕聊着天，一边给两个孩子烫菜，播了一会，忽然在一众无意义的吹捧弹幕中，注意到一条【神威真的好乖啊，你们发现了吗他只吃魇语夹的菜诶】的CP向弹幕。
司马懿当做没看见，下来却开始不动声色地留心马超的样子，发现他真的不怎么吃东西，几乎没有伸过筷子，只有司马懿烫好了夹进他碗里的，无论什么，都会慢慢地吃掉，碗里堆的东西不少，而他又吃的很慢，所以才会播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直播间的其他人慢慢也都注意到，CP粉开始逐渐活跃起来，连带着弹幕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司马懿若无其事地岔开话，估着时间差不多，推脱自己要开始吃饭了，便下了播。
关掉直播之后才转过头问道：“超儿怎么了，不想吃火锅吗？”
却见少年反应都慢了半拍，抬起头缓慢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嗯？”
司马懿见状也不跟他啰嗦，伸手探了他的额头，果然入手和火炉子一样滚烫，不由倒吸一口气：“都烧成这样了怎么不说，还给你下了辣锅。”
马超意识都被高烧烧得模糊不清，却还蹭着他的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没关系，老师安排就好。”
火锅店昏黄的灯光洒在他银色的眼眸里璀璨而缱绻，映出的是再单纯不过的依赖和温顺。那一点点光，却让司马懿永远八风不动的心弦轻轻一震。
弦音孱弱，震耳欲聋。
……是了，人和项目怎么会相同。
作为天使投资人的司马懿永远习惯于先给予，他培养，运营，浇灌，塑造着手中的筹码，只待在合适的时候交易出令人满意的价格然后抽身离开，作为投资，这本没有问题，在项目前期，无论多少投资都是没有回报的，他习以为常，也从不居功。
乔莹是这样，马超也是这样，在他给予的时候他们确实不能给出任何物质上的回报。
但是人呐。
——他们却会付出感情。
他又想起小莱当初戏称那句“小超好像懿哥养的狗狗哦”，是的，善良，正直，以及，忠诚，他所选定的三号项目所具有的所有美好品质，注定了他在最后把筹码交易出去的时候，不能善终。
因为他已然亏欠了感情，终是不能两清。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祈祷那个“合适的时候”，来的晚一些。
TBC
终于完了这节卡文卡到我头秃（。
稍微改了原本的计划，本来大乔的线应该对应策瑜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写这么多，CB的瑜懿，CP的策瑜都全部删掉了，大乔的线接到小莱这里，所以最开始那个论坛体说的海之征途就是孙策那个伏笔不会收了（就当网友胡说的吧（喂
懿乔感情成分尊重农药的原设，就是尊敬+一点亲情这样，无爱情
写过去的事很无聊又不能不写，还没接到主线（sad 但是写着写着又想起了当初开这篇的初衷，看了农药原设之后一直意难平，想自己动手写一个亲情友情爱情什么都有的懿，笔力有限，如果观感不好提前致歉。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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